这号不发文了,文在新号

生活是一个谬误。 

每天晚上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是被父母严格规定的,一分一秒都来不得拖延,我能理解,毕竟大部分家长都妄图用机械化的生活固定住我们不安躁动的灵魂,即便这样的方法最终只会造就枯燥乏味的灰色生活。可是他们不知道,每晚躺在床上细数身边手表的滴答声的时候,我还在进行另一次远走家门的旅行,那是因为我可以一边望着窗外被工厂烟雾熏黑了的月光,一边让意识脱离身体,漂浮在楼房上空。  

大多数人并没有如此奇妙的经历,陌生人们心事太重以至于拖拽着整个世界不停地下滑。我就曾见过四楼的女孩以手掩面躲在角落不住地哭泣,而五楼的母子两人一吵起架就是大动干戈;二楼的年轻人用忧郁的双手打开窗户外的防盗栏将半身探入蒙蒙细雨里,却看到一楼违规扩建的菜园外墙有玻璃碎片等着刺穿他的身体。三楼的钢琴声好像哭泣的铁片划过写满二重积分的黑板。六楼已经很久无人居住;透过灰黑色的窗玻璃,我看到有人在阁楼楼顶摆满了褪色的花圈。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即使这里的人并不想活下去。每天都有人在凌晨便启程,或是背着书包或是挎着菜篮,晚归时便带回一整天积攒的怨气塞满每一间卧室。随时都会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咒骂声如同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一般刺耳。在我能看到而别人无法触及的地方,有人偷偷用小刀划开胸口探头去望那里面藏着的心脏。摆在饭桌上随着剩菜一起进入口中的交谈不是街头巷尾的秘闻就是盲目的政治评论,晚饭的下酒菜是父亲对妻子和孩子的责打。有人堵住耳朵蒙上眼睛,也有人收拾行李远走高飞;更多的是沉没于这汪泥潭中,想要动身逃脱却陷入得更深更深。  

每天晚上漂浮于城市上空的我都会观望这一场场闹剧,每年只有一天例外。那一天四楼的女孩会捧着她自己制作的又一束花圈走上阁楼,对着半透明的夜空茫然地对我说节日快乐,然后匆匆转身下楼,否则就赶不上她的父母规定的每晚回家的时间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些人是如何硬撑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五十年不让自己崩溃的呢?也许天上的不是街市,而是居人的灯火。    




我家就在四楼啊

评论(2)

© 杨啾啾 | Powered by LOFTER